第三十卷:第一章〈大山〉31─40節
大山(31)
創價學會是為了成就日蓮大聖人遺訓的廣宣流布而出現的地涌菩薩集團,因此第一任會長牧口常三郎、第二代會長戶田城聖都以實現萬人幸福為目標,以死身弘法的決意開闢廣宣流布的道路。
我們也繼承創價的師弟精神,為完成今世自身的使命而驕傲勇敢地致力於弘教。
無論事態怎麼樣,只要徹底守護創價師弟的大道,慈折廣布就不會停止前進,歷史的齒輪向世界和平、人類幸福轉動,每個人都能享受櫻花爛漫的幸福人生。山本伸一希望全體同志始終堅定地秉持這種確信。
4月16日下午,伸一接待美國前國務卿亨利‧A‧基辛格博士來訪,在東京澀谷區的國際友好會館(後來的東京國際友好會館)會談。他們已四年沒見面了。
博士1923年出生在德國,少年時代逃避納粹對猶太人的迫害舉家移居美國。在哈佛大學專攻政治學,取得博士學位,1962年在該校當教授。尼克松政權時歷任總統助理、國務卿。這期間推進尼克松訪華、訪蘇,談判美蘇限制戰略武器,處理越南和平、中東和平等問題,外交本領令世界矚目。
1973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1977年卡特政權誕生時離開白宮,擔任喬治城大學教授等。
「歡迎!我一直在恭候。」
伸一和博士緊緊握手,一起在會館的庭院散步,交談近況。
他要通過對話共同探求打開恒久和平之路的線索,從談話的啟發產生新智慧。
大山(32)
在庭院散步後,山本伸一和基辛格在會客室裡交談。
基辛格說他的回憶錄不久將出版。
「寫的內容是外交政策方面的,和我做過的事情,不是關於我人生的事物。」
伸一立刻說:「現實中做了什麼,就是在外交上、在創造人生上最重要的。」
基辛格不好意思地笑了。
話題涉及多方面。
回顧各自的人生,談及對自己造成影響的人、應該給現在的青少年留下什麼等,進而擴大到世界的各方局勢。談到戰爭危機,伸一主張保證和平的哲學、思想、宗教不可或缺,基辛格完全同意。
伸一就印度歷史言及阿育王的治世,強調佛法的法理構成和平基礎。
「可以說阿育王以佛法的教義為根幹,得以施行理想的政治。
佛法本來主張所有的人都具有『佛』這一尊極無上的生命,即『佛性』。這是生命尊嚴的確實證明,同時也是萬人平等的哲理,由此還產生和平主義、人本主義。」
兩人約定,由於深入討論互相提出的問題需要很多時間,將來再次對談,為建設二十一世紀提供意見。
這一約定實現於1986年9月,他們交談了兩天,然後又通過書信來往。1987年在月刊《潮》上從1月號到8月號連載對談,同年9月由潮出版社刊行單行本《和平、人生與哲學》。
大山(33)
佛法構成和平的基礎,山本伸一下決心現在就要向世界宣揚佛法的生命尊嚴與平等哲理,樹立二十一世紀的時代精神。
《聖教新聞》創刊二十八週年的4月20日,他和《印度快報》社論主編S‧莫爾加翁卡爾在神奈川文化會館會面,交談了和平建設與報紙的使命。
伸一朝著實現世界和平的宏偉目標,推進和領導人、有識之士等的對話,並希望每個同志幸福,專心致志地進行家庭訪問、個人指導。在神奈川文化會館也跟遇到的數十名同志們打招呼,反復鼓勵、指導。
他下定決心,無論有什麼,無論處於怎樣的位置,都要繼續鼓勵尊貴的學會員,永遠和庶民共同走下去。
重視每一個人,予以守護鼓勵,與建設世界和平具有同樣的原點。因為都是從萬人皆「佛」這一佛法哲理與慈悲產生的實踐。
他和神奈川縣青年部長大賀孝芳等青年交談。
「你們的舞台要向世界擴展,同樣是一生,那就跟我一道為世界廣布的大目標奮戰吧!」
青年們的眼眸中充滿決意,伸一感到了無限希望。
他的腦海裡鮮明地映出被戰爭、饑餓、貧困等折磨的世界民眾。他徹底考慮為了終結分裂人類的東西冷戰,自己能做的是什麼。
「作為一個人,一個民間人,和世界首腦們反復對話,聯結人和人。哪怕看來如何不可能,除此以外則不能創建和平!」
高舉人本主義旗幟,向二十一世紀新大陸前進的創價新航路歷歷浮現在他的眼簾。
大山(34)
4月22日山本伸一前往總本山與日達法主會面。
晴朗的午後,富士堂堂聳立在碧空。積雪覆蓋的山頂附近浮雲飄動。山頂也許有風雪,但伸一覺得心被紋絲不動的富士雄姿鼓舞。
對於他來說,辭去法華講總講頭,辭去學會會長,已經是為了未來的積極性選擇。
當然辭任是為了給宗門年輕僧侶對學會的無理攻擊劃上句號,保護寶貴的學會員。但他感到「七個響鐘」響完的現在正是學會開始新飛翔的早晨到來。而且以前拿不出充分的時間,剩下還未做的事情也很多。為世界和平的宗教間對話也是其一,還要登門訪問功臣等,為激勵同志而奔走。
已經轉告過辭去法華講總講頭的意向,這次和日達見面時正式表明,並告知26日提出辭呈。日達說,提出總講頭辭呈時授予他名譽總講頭證書。
伸一又講了自己擔任創價學會會長長達十九年,打算在學會的目標「七個響鐘」結束時辭掉會長一職。
他考慮,即使學會變成新體制,自己也可以致力於和平、文化、教育運動,守護大家。
學會是為了民眾幸福、為了世界和平而出現的廣宣流布團體,因此堅決不能讓廣布的步伐停滯不前。他決心在自己的位置上發起新的奮戰,同時深深祈求創價新的前進。
他在心裡呐喊:「只要有一個拼命的人就能開闢道路。我的門下喲,要作為師子而挺立!關鍵的時候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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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伸一在4月24日的《聖教新聞》頭版上發表文章,題為《「七個響鐘」終結時》。
這是和學會高層幹部研究決定的。
他要在學會作為目標的「七個響鐘」結束時對苦樂與共地奮戰的同志表示感謝,並促使大家做好新出發的心理準備。
「我們自第一任牧口會長以來,朝著廣宣流布的大道,按七年為一個段落的節奏走過來。以即將到來的1979年5月3日為中心,終於能迎來堪稱『七個響鐘』總完成的紀念日。」
然後向全體為慈折廣布之聖業不屈不撓地奮鬥的同志表示深摯的敬意。
「戶田前會長逝世二十一年,我在大家的支持下就任會長整整十九年,前後大約二十年的漫長歲月和大家共同譜寫了苦難與光榮的歷史,以至於今。
你們是妙法的勇士,在明在暗也守護並支持才疏學淺的我,為廣布全力以赴,謹此再次感謝。請堅信這寶貴的足跡將成為永遠的生命之寶。
本來我們是末法的凡夫彙集,也經歷過許多失敗,有前進有後退。但我們總是努力跨越波濤,掀起高潮,使那潮流穩定為立正安國、人類的幸福與和平。」
伸一有堅定的確信。
──按照日蓮大聖人的教導,以死身弘法的實踐開闢廣宣流布的道路的是誰?那是創價學會,是跟我一同粉身碎骨地奮戰的同志!
地涌菩薩雲集在創價旗下,要把大聖人遺訓的「末法廣宣流布」變為現實。沒有學會,大聖人的言說也就成虛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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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伸一言及在人類危機日益嚴重當中,地涌菩薩的連帶遍及世界九十多國,日蓮佛法成為唯一的希望,並展望未來。
「眼下實現世界和平與文化興隆雖然處於剛剛就緒的階段,但在這個地球上確實播下種子,長出嫩芽。我也為之不斷地努力至今。然而,現在才是正式奮鬥的開始,必須描繪出我們信仰佛法者應該做的宏大的未來計劃。
和平、文化的靈魂是宗教,其潮流的力量是超越國家的人的力量。自古文化以宗教為生命。
和平也只能構築在人心的城堡中。奠定好一個基礎時,只有用我們的力量去創造歷史潮流,流向恒久的文化、和平。」
如果宗教者局限於宗教的框子,不正視現實世界的危機,那宗教就是無用之物。宗教是建設社會的力量。信仰佛法者的使命在於實現人類幸福與世界和平,所以日蓮大聖人呐喊要實現「立正安國」。
文豪托爾斯泰這樣寫道:
「與過去同樣,宗教一直是人類社會的主要動力,是心臟,未曾改變。」
伸一接著寫道:
「總之,這裡譜寫了可以遠遠展望廣布山脈的一個歷史。廣布的人才隊伍也已堅如磐石,後面陸陸續續跟著於二十一世紀活躍的年輕人才。真是令人欣慰之極。我們一直在等待此時此刻。那正是超越一切領域、立場而結下的信心紐帶的勝利,是人類的凱歌。」
這也是他的勝利宣言。
創價學會、我們同志所達成的廣宣流布的儼然事實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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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業得到繼承才成為偉業。真正的大業,要有好幾代的接班人才能成就。
山本伸一進而記述所感。
「因為廣宣流布是不斷的永續革命,所以重要的是如何讓後續的人把火炬繼承下去。一個完結是向下一個目標的新起航。一個歷史告一段落,必須當即再次展開新的壯大歷史。
我為了開闢通向二十一世紀的廣布大路,為了大家的安穩與幸福,為了大家的子女繼承正法正義、永遠繁榮,日日月月冥思苦想怎樣掀起洪流,因為這是和時代同步的我的責任。
以至如今,化儀的廣宣流布進程由溪流向大河、由大河向大海掀起新的洪流。」
接著表露了痛感必須使這大河的洪流安定、恒久的心情。最後強烈地訴求,希望大家把廣宣流布「必將是如同拿大地當標靶一樣」(白話,御書1430頁)這日蓮大聖人的金言深深銘刻在心,重新共誓為信行學不懈地前進。
學會員看到刊登伸一這篇《「七個響鐘」終結時》的《聖教新聞》,感受到伸一對同志深深感謝之心和新出發的氣概,決意一新。
誰也沒想到這天會發表辭去會長一事。
其實,學會員都充滿喜悅地迎來這個早晨。前天的22日舉行第九屆統一地方選舉結尾的東京特別區議員選舉、一般市議員選舉、町村議員選舉等,23日傍晚,確定了學會支援的公明黨取得大勝利。
大山(38)
4月24日上午十時在東京的新宿文化會館召開縣長會。從信濃町的學會本部、聖教新聞社到該會館徒步十分鐘左右。統一地方選舉的支援活動大獲全勝,來自全國的與會者喜氣洋洋。
山本伸一的身影還沒有出現在會場,就響起了司儀宣佈開會的聲音。
首先是理事長十條潔上台。這是5月3日在即的新出發的縣長會,但他的臉上沒有笑容,無精打采。
十條說起了「七個響鐘」的淵源。
「戶田先生去世,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中,山本先生在1958年5月3日的本部總會上談了『七個響鐘』的構想。他確認了戶田先生以前說過的『學會創立以來,每七年刻下一個大前進的印記』,然後說當年是『第五個響鐘』鳴響。
由此我們跨越悲痛,以『第七個響鐘』響完的1979年為目標,秉持希望,向未來重新出發。
現在迎來了『七個響鐘』終於要響完的時刻。先生已發表了構想,今後,從明年的1980年以每五年的節奏邁進廣宣流布的步伐,進而從二十一世紀再響起新的『七個響鐘』,闊步前進。
山本先生就任會長以來使廣宣流布的潮流大為發展,由溪流變成大河,由大河變成大海,而且著手各種改革,以便能順應時代。締造民主管理的組織,下情上達,合議制也深深紮根。1974年推進把代表委員由會長變為理事長。」
伸一為未來進行了新體制建構,因為部署得當,順應時代,創價學會才得以永遠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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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望未來,社會也好,學會也好,一定越來越多樣化,所以山本伸一認為應比以往更積極去採納各種意見,以合議的集體領導體制牽引學會。當然會長是關鍵,執行部也要齊心協力地前進,這是他的構想。
他的組織藍圖是全體同志具有和會長同樣的自覺,互相團結,推進活動。
理事長十條潔繼續說:
「山本先生在制度上採取了種種措施,即使不是自己,會長一職也能夠勝任。
先生以前就經常對我們說:
『我在的時候還沒問題,我要是不在了,學會就難辦了吧。因此,我現在便要開始作準備。我不會永遠做會長,不久的將來必須更換會長,我也要照顧、培養下一任會長。』
還說:『你們只考慮眼前的事情,我是在注視未來,採取下一個措施。』
先生抓住這回『七個響鐘』結束的歷史段落,表明要辭任會長。」
一瞬間誰都屏住呼吸,也有人懷疑自己的耳朵。有人愕然地注視著十條,有人淚水盈眶。
十條也感慨萬端,說不出話來,但他鼓勵自己,繼續說下去:
「先生說『為使以後的創價學會安定、持續、發展,應該以新的體制和人事出發』,經過深思熟慮,決意主動辭職。」
為弟子開闢道路的是師匠,拓寬、延長師匠開闢的道路的才是真弟子。廣布繼承中有真正的師弟。
大山(40)
山本伸一辭任會長,由於發表得過於突然,參加縣長會的人難掩困惑。大家都認為山本先生是為了終止宗門對學會的攻擊,承擔一切責任而辭職。所以,聽十條潔說「主動辭職」也難以信服。
與宗門的問題導致會長辭任,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但伸一有部署未來的強烈念頭。
十條額頭上汗水津津。他從表情感覺到大家想不通,提高聲音說「關於主動辭職的理由,山本先生是這樣說的」,然後宣讀筆記上所記載的伸一的話。
「第一個理由,當會長十九年,這麼長期間身體也感到限界。因此,考慮學會的恒久安定,想在自己還健康的時候交棒。牧口、戶田門下生充當重鎮,青年人才陸續成長起來,現在正是好時機。
第二個理由,1970年以來一直作為懸案的順應社會與時代的要求改革學會的制度、機構也穩妥地具體化,為此也要制定會則。向著下一個時代,互相協商的體制也整備好。可以安心地把學會託付給下一任。
第三個理由,近年傾力於推進以佛法為基調的和平、文化、教育活動。感到為了日本和世界,今後要進一步推進這些活動,開闢道路。還想訪問全國各地一起創造歷史、大顯身手的功臣家,並且想寫更多的著述。這必然需要時間。
以上是山本會長主動辭任會長的理由。」
人、社會、大自然,一切都在變化。能把變化當作大前進、向上的跳板而開始充滿希望的挑戰,這力量就是信心,就是創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