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第六章〈誓願〉51─60節
誓願(51)
1990年夏,在總本山,學會的青年們連日揮汗準備9月2日將舉行的大石寺開創七百年慶祝紀念文化節。這個文化節是開創七百年紀念活動的開幕,10月將舉辦慶讚大法會的初會、本會。
9月2日傍晚,慶祝紀念文化節以「輝耀天座 幸福的光彩」為主題在總本山大客殿前的廣場上隆重舉行。
宗門以日顯為首,總監等幹部和很多僧侶出席,學會出席的有名譽會長山本伸一、會長秋月英介、理事長森川正一以及副會長等。
文化節上,藝術部、男女青年部熱情演出日本傳統的古典音樂、優雅的祝福舞蹈、芭蕾舞等。
世界六十七個國家和地區的會員身穿五顏六色的民族服裝自豪地行進,會場響起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
他們胸懷世界廣布的誓願,滿面笑容地揮手,伸一也用力鼓掌,回應會員們純真的感情。
日顯也在旁邊露出笑容,觀賞表演。
誰都想不到,在同年的12月,宗門竟然實施企圖分裂伸一和會員、破壞學會的陰謀。
慶祝紀念文化節結束後,連日等候伸一的是,和來日本出席第五屆日中民間人士會議的中國代表團聯誼、第十二屆SGI總會,以及和巴西聖保羅美術館館長、聯合國副秘書長、印度文化團體ICDO(國際文化開發協會)創辦人等會談。
日蓮大聖人展望世界廣宣流布即世界和平:「日出自東,日本佛法還歸月氏之瑞相也。」(御書614頁)為了開闢使之實現的潮流,伸一拼命地不斷奮鬥。對於他來說,每日都是和平建設的重要步伐。
誓願(52)
山本伸一9月21日第一次訪問韓國,作為東京富士美術館創辦人出席在首爾市中央日報社大樓的湖嚴畫廊舉辦的該館藏品《西洋繪畫名品展》韓國展開幕式。
伸一認為,韓國是「日本文化的大恩人」,首次在韓國展出東京富士美術館收藏的西洋繪畫也算是一份報恩。
他還有一個信念:互相分享「人類瑰寶」的文化交流會奏響靈魂深處的共鳴,促進日韓友好的道路。而且確信,這一定會成為對基於佛法的人本主義推進和平、文化、教育交流的創價學會的理解,成為對會員的鼓勵。
22日,伸一從韓國返回日本,巡視了福岡、佐賀、熊本、鹿兒島各縣,10月2日返回東京。
6、7兩日出席大石寺開創七百年慶讚大法會的初會。到這時,學會已捐助維修正本堂,新建總一坊、總二坊等。
初會第二天(7日)舉行伸一發願捐獻的大客殿天蓋點燈式。八葉蓮華的大天蓋直徑五點四米,高三點四五米,伸一按下點燈鈕,透雕的幢幡和雕花玻璃放射金輝。
此日伸一作為慶讚委員長致祝詞,表露了胸中的嚴肅想法。
「宗祖大聖人對開創的大檀越南條時光大人教示:『必值大難,始云識得法華經之人』(御書1622頁)──遭遇了大難才能說是知道法華經的人。為弘通正法,決不懼怕任何難。不,大難才是無上的榮譽。我們決心一輩子深深秉持這一聖訓所教的金剛信。」
大難即將競起。
誓願(53)
日顯也在大石寺開創七百年慶讚大法會初會第一日的說法、第二日的慶讚文中,稱讚創價學會的功績。尤其在說法中盛讚:「特別是近年由於信徒團體創價學會的興起,正法正義弘揚日本乃至世界。」
初會結束後山本伸一直接去愛知指導,然後12、13日再次上總本山,出席慶讚大法會的本會。
伸一作為開創七百年慶讚委員長推進紀念事業,盡外護之任,功績卓著,本會第二天,日顯向伸一頒贈感謝狀以及紀念品目錄。
日顯等人破壞學會的謀略付諸實施是此後不久。
慶讚大法會結束後,伸一專注於和各國有識之士談話。接連會見了土耳其安卡拉大學校長內傑代特‧塞林夫妻、和平學家約翰‧加爾通博士、紐約國際攝影中心理事長科內爾‧卡瓦夫妻、歐洲最古老的大學意大利博洛尼亞大學校長法比奧‧洛波希‧莫納克等。
藉此東西冷戰終結之際,他天天認真地向二十一世紀架設新的和平橋樑。
12月13日伸一在聖教新聞社和挪威奧斯陸國際和平研究所斯韋勒‧盧德格爾德主任會談。
交談中主任提出的「環境安全保護」成為一大話題。這是把環境問題和裁軍問題合在一起的安全構想。
伸一介紹了佛法的「依正不二」原理,指出環境破壞、饑餓、疫病、戰爭等社會混亂的根本原因在於毒害人的善性的「生命污濁」。並說明「通向和平的正確道路在變革與淨化生命本身之中,以佛法為基調的人間革命實踐是SGI和平、教育、文化運動的根幹」。
誓願(54)
山本伸一和奧斯陸國際和平研究所盧德格爾德主任會談的13日,東京墨田區的寺院裡召開學會和宗門的聯絡會議。學會出席的是會長秋月英介等,宗門方面是總監藤本日潤等。
聯絡會議將結束時,總監把一個信封交給秋月。是關於伸一在上月16日慶祝學會創立六十週年本部幹部會上的講話,宗門根據弄到手裡的錄音帶提出問題,讓學會用書面回答。
這個要求唐突而急躁。學會首腦們不明白宗門方面的意圖。
秋月希望,如果有什麼疑問,不要用交換公文之類的方法,應該在聯絡會議上協商。總監約定重新考慮,把公文帶了回去。
然而,三天後的12月16日,宗門給學會寄來了公文──「請用公文有責任地回答,由收到之日起七天內送達宗務院」。
伸一的講話論及為向世界宗教飛躍的布教方法、宗教運動的推進方式,但宗門不看本旨,片面地責問。
伸一提議大合唱貝多芬的《歡樂頌》,這也被貼上用德語唱《歡樂頌》是讚頌基督教的上帝,違背大聖人聖意的標籤。
12月16日,伸一出席本部幹部會暨第一屆壯年部總會,此日是貝多芬誕生之日,誕辰二百二十年,所以談到了樂聖的「我的精神王國在天上」的毅然決然的生活方式。
為什麼貝多芬在苦惱中堅持作曲?因為要把自己所領悟的歡樂境界讓未來和不幸的貧苦人們分享──這是伸一的洞見。這位大音樂家的一念與學會精神相通。
誓願(55)
對於宗門以「詢問」為名目的質詢公文,學會於12月23日送交答覆,「希望徹底商談,加深理解」。並為了僧俗和合,坦率地「請益」以前煩惱的事情和疑問,涉及秋月英介和山本伸一一同面見時法主的話,以及僧侶們不妥當的言行等九條項目。
26日宗門來了書面回復。
「用『請益』的公文提出包括沒有事實根據的事情的九條詰問書,實在是無慚無愧」,「關於11‧16講話,可判斷為在公文上完全沒有做出有誠意的回答之意」。
翌日(27日)宗門召開臨時宗會,修改宗規。被修改的宗規將以前沒有任期的總講頭改為任期五年,其他幹部(大講頭等)任期三年。還有「以言論、文書批判,或誹毀、讒謗管長時」可以處分。
這個修改的宗規即日實施,隨之「從前擔任法華講本部幹部的人失去資格」。就是說,總講頭伸一、大講頭秋月和森川一正等統統喪失資格。
宗門的用意很明顯,以修改宗規為由,剝奪伸一在宗內的地位,最終是要毀滅學會,使會員隸屬於宗門的權威權力之下。
關於失去總講頭等資格事宜,28日宗門向媒體發佈,這是在通知本人之前。
臨近年底的這一天,伸一在聖教新聞社和中國敦煌研究院段文傑院長舉行對談,圍繞以民眾為根本的佛法精神等交談。周圍騷然,但伸一是以創造和平與文化為目標,扎實地和世界有識之士進行對話。他思考著人類的未來,沿著信念的軌道突飛猛進。
誓願(56)
學會員通過新聞報導等得知,宗門修改宗規,山本伸一及學會領導幹部們失去了法華講總講頭、大講頭的資格。
事出突然,同志們驚訝不已,同時對宗門怒不可遏。
「為什麼宗門幹出這種無理的事情!」「使宗門大發展的不是山本先生嗎!絲毫不商量就一意孤行,拿掉先生的總講頭資格,豈有此理!」
喪失資格的通知送達是29日。正當年末的忙亂時期,學會裡各縣、區召開緊急幹部會,就宗門問題說明情況,迅速對應。
「我們必須立即行動,以免為時已晚。」這是美國公民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的呐喊。
學會定為「和平擴大年」的1991年到來了。
新年伊始,伸一吟詠了和歌,發表在《聖教新聞》等各種機關報刊上。《聖教新聞》上刊登的一首和歌是:
「共賀新春皆歡喜 勇猛之心放光芒」。
《大白蓮華》刊登了三首,其中一首是:
「嫉雨烈風無所懼 我們跨越自在樂」。
創價同志新春在全國各地的會館,還有海外七十五個國家和地區,愉快地召開新年勤行會,開始了充滿希望的一年。
伸一和參加學會本部勤行會的各部代表在學會別館互賀新年,殷殷勉勵。
「要打開世界廣布新時代大門,迎著烈風起飛!」
誓願(57)
1月2日,會長秋月英介和理事長森川正一登山,要求和日顯面談,但被拒絕。宗門後來也是對學會以「拜謁之儀、不適之身」一直拒絕對話。
12日宗門又送來公文。
其實,宗門的「詢問」中當作山本伸一的發言來詰問的引用有幾處嚴重的錯誤。也有明顯地誤解了意思的地方,還有的質問是基於毫無根據的謠言。
這份公文就是對學會具體指出錯誤的回答。宗門承認數處錯誤,予以撤回。這樣一來,主張的論據從根底瓦解。
然而,他們不糾正對學會的無理處置,關於僧俗關係甚至說:「主張本質上大家平等,以對等意識推進僧俗和合,是嚴重的慢心表現,同時相當於破壞和合僧團的五逆罪。」這就不能再置之不理了,因為很可能變成歪曲日蓮佛法的根幹,從根本上阻撓世界廣布的元兇。
學會強烈要求正式道歉。學會又指出「詢問」公文的引用還有嚴重的錯誤,要求對此也作出回答。
學會再三要求對話,宗門始終拒絕,但正如《立正安國論》中所言,「願多研討」(御書17頁),大聖人貫徹對話主義,教導我們要和所有的人對話,用道理獲得理解、共鳴、贊同。這和用武力、權威、權力等外壓使人屈服是截然相反的。
對話是佛法人本主義的象徵,拒絕它就等於否定大聖人的精神。學會的廣宣流布大有發展,也是由於積累家訪、小組集會、座談會等以對話為中心的草根運動所致。
誓願(58)
對話主義的根底有尊重萬人的哲學和對於人的信賴。而且佛法的法理證明這一點,說萬人平等,所有的人同等地具備「佛」生命,擁有崇高的使命。
然而,日顯和宗門違反這個法理,沿襲日本檀家制度以來的僧在「上」、信徒在「下」的觀念,強迫學會隸屬於宗門之下。
如「二乘作佛1」、「女人成佛2」所示,被日蓮大聖人當作根本的《法華經》是與身分等一切的歧視戰鬥,並予以超越的平等哲理。因此,作為訴說生命尊嚴、創造人類共和與人類和平的法理,世界有識之士也高度評價佛法。
「無論僧俗、尼婦,但為人說得一句者,即是如來之使。」(御書1524頁)大聖人明確宣說了超越僧俗、兩性差別的人的平等。
大聖人佛法就是為了民眾的幸福而有的。假如對宗門歪曲佛法根幹的行為視而不見,霸道的宗門僧侶其時代錯誤的權威主義就會橫行無忌,助長不當的歧視,帶來混亂和不幸。
正如佛典所說,「『此等惡人,非佛法怨敵』,如三明3六通4羅漢之僧侶等,是滅失我正法者也」(御書200頁),正確的佛法很可能被毀滅。
學會的深憂之一是宗門對文化等的無知。
他們對文化的教條主義、排他的態度不只是針對貝多芬第九的《歡樂頌》。以前《大白蓮華》上介紹了「英國王室長袍展」中的展品嘉德勳章,役僧看見那上面有「十字」的徽記,就提出抗議。
沒有對各國、各地、各民族等的固有傳統和文化的理解,就沒有人的相互理解。對文化的敬意是對人的敬意。
誓願(59)
文化藝術也好,風俗習慣也好,人類社會的營生或多或少都有些宗教的影響。
「西曆」以耶穌基督誕生之年為紀元元年,把星期天作為休息日也來自基督教的安息日。還有「彩色玻璃」,是為了表現教堂的莊嚴而發展起來的基督教文化產物。基督教與西歐很多建築或建築模樣深有關係。若加以拒絕,就不能維持社會生活。
佛法有「隨方毘尼」的教導,也叫「隨方隨時毘尼」,說只要不違反佛法的根本法理,就應該尊重並順從各國、各地的風俗習慣以及各個時代的風習。
受持《法華經》關鍵之南無妙法蓮華經御本尊,實踐信、行、學,為廣宣流布使命奮戰,只要不違背日蓮佛法的根本教義,就應該靈活地判斷各種事物。
信心即社會。受持妙法的每個人對人類智慧的產物──文化等表示敬意,紮根於社會,贏得信任,世界廣布才成為可能。
況且貝多芬收在《第九交響曲》合唱部分的席勒原作《歡樂頌》,雖然有「眾神」的表現,但那絕不是讚美特定的宗教。
山本伸一在1987年12月紀念學生部成立三十週年特別演奏會上,聽了五百名會員演出的《第九》(包括合唱),那時的感動難以忘懷。
他在祝賀創價學會創立六十週年的本部幹部會上,提議創立六十五週年時五萬人、七十週年時十萬人大合唱《歡樂頌》。還提議那時不單只是日語,「還希望用德語唱!」
偉大的音樂、藝術超越國家、民族的差異,奏響靈魂的共鳴音,聯結人心。
誓願(60)
《歡樂頌》作為人類的讚歌、自由的讚歌在世界上被歌唱。
1989年捷克斯洛伐克的「天鵝絨革命」,沒發生流血慘劇就給共產黨獨裁打上了句號。12月14日在首都布拉格舉行慶祝革命的演奏會,演奏的就是貝多芬《第九》,合唱的是《歡樂頌》。
演奏結束,爆發般的掌聲震撼場內。在經久不息的掌聲中新總統瓦茨拉夫‧哈維爾走上舞台時,響起「哈維爾!哈維爾」的大合唱。《第九》是民主喜悅的表現。
12月23日和25日,在牆壁倒塌的柏林舉行音樂會,慶祝東西德融和,演奏的也是《第九》。
而且是以拜恩廣播交響樂團為主,東西兩德國,以及戰後東西分裂之前管理柏林的美國、英國、法國、蘇聯的樂團混編而成的管弦樂隊演奏。
自由與融和的勝利象徵是《第九》,是《歡樂頌》。
宗門忽視這首歌在世界上的普遍性、文化性,指責德語的合唱是「禮讚外道」,外部的有識之士對此接連提出意見。
以研究尼采等聞名的哲學家、芝浦工業大學教授(當時)河端春雄指出:「硬把人類精神的普遍昇華所帶來的藝術塞進宗教的框框,製造邪教徒而加以定罪,簡直像過去的搜捕女巫,是宗教霸道的表現。」
並談到,席勒說的「眾神」的意義本來不是「讚頌一神教基督教的上帝」,而是寄託於古希臘神,訴說「人類內在精神的極致、理想」,因為新的思想也只能寄託於那個時代既存的「某種東西」來表現。